-响
阿浪
“砰!——”巷子深处传来一声-响。布鲁克捂着伤口,匆匆往夜色深处跑去。
夜很深了,黑色浑浊的天与地。偶尔能瞥见几处街灯。布鲁克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和喘息。咯噔咯噔地响着,敲击着黑暗深处的每一格石砖。
他警觉地贴着墙,踽踽前行。作为一名职业-手,他做出了很明智的动作。
已经离闹市很远了,荒郊地带会有少许人家。布鲁克注意到一幢房子里一个窗口散发出微弱的光。他窃窃地笑了。在这种人少的地方可以尽情地施展职业才华。-死主人——抢走财物——立刻逃。对,计划就这么简单!警察不会发现的,纵然发现,届时他已经走远了。
谢婆婆拉开一盏灯。老式的电灯散发出很怀旧的枯黄色灯光。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,另一半目前还是黑的。一张照片,一双老手,两处褶皱在灯光下反复摩擦着。她听到敲门声,放下照片,用镇纸压住,连忙跑下楼。
布鲁克已经等候多时了。他把手指靠近右侧的裤兜,这个裤兜里装着一把-。谢婆婆拉开门,“啊——”
谢婆婆把布鲁克搀进房间。解开他的外套。子弹只在他胳膊上擦过,没有卡在肉里。谢婆婆翻箱倒柜,没有找到纱布。她就把窗帘撕下一块,给他缠上。
儿子结婚时的茶具一直没动过,侄子过年时送来的咖啡也没喝过。往电茶壶里倒上水,灶子里的火苗便噌噌地蹿起来,它们显得格外兴奋。
谢婆婆缓缓地坐下,问:“你从哪儿来呀?”
布鲁克闷不吭声地低着头。
“不会讲中文吗?哦,没什么关系。你看起来像个英国人。”
布鲁克愈发紧张,窗户里灌进了风,吊灯像秋千般摇晃着,两人的影子忽而落在墙上忽而落在地板上,不断变换着形状。谢婆婆起身关好窗户,吊灯渐渐地恢复了平静。不知怎的,布鲁克偷偷吁了口气,试图靠近裤袋的手又垂了下去。谢婆婆坐了回来。
“说起英国呀,我儿子以前也在那儿工作。每个月都有寄钱过来......”谢婆婆絮絮叨叨地讲着,殊不知此刻布鲁克的眼睛正细致地扫视自己。“后来这幢屋子只剩下我跟那老头子住。两年前,我那老头子也死了。就只剩我一个咯......”老人说着叹了口气
就是这个部位了。只要突然起身朝这个部位开一-,那这个老太太就一定没有力气反抗,就必死无疑了!布鲁克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,在他这几年的-手生涯里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。他的手极笨拙地往兜里摸索,啊——摸着了!他差点叫出声来。
好,就现在!拔出-来——扣动扳机。老太太必死无疑。
出手吧,赶快。趁着现在夜深人静,四野无人。他的手指不断地打着颤。
“呜——”的一声,水煮开了,谢婆婆忙站起来,准备去拿水。布鲁克正处于极度惊惶的状态,见老人突然站起来,猛地一惊,亦站起来。
谢婆婆被这反应吓了一跳。又听见水壶“呜”的声音,她忙说:“你要走吗?先等会儿,我去冲杯咖啡,就来!”赶紧朝厨房走去。布鲁克又坐下了。当然,他压根没听懂谢婆婆的意思,但从神情上判断,这个老太太肯定没防备!
过了一会儿,谢婆婆端着茶盘走进房间,她看到布鲁克正坐在灯光里注视她与儿子的照片。她叹了口气。走进来,又坐下,给两杯咖啡注上水。老人似乎不怎么会喝洋玩意儿,但她尽量做出很享受的样子。
或许是占了一个好的角度吧,微弱的灯光从背后呈45°角映在谢婆婆脸上。谢婆婆的眼神很温柔,像康河里的柔波。布鲁克注视这柔波,好慈祥。半黑半白的头发叫他想到了自己褐色头发发的母亲。
布鲁克戴着一顶帽子,帽子的颜色跟杯子里咖啡的颜色很像。
“你的帽子挺有意思。现在外面的年轻人都像你这么打扮吗?”布鲁克又望望谢婆婆,谢婆婆这才意识到他不懂中文,有些尴尬地说,“忘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