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一大早地醒来,窗外朦胧,雨,如天的眼泪,珍珠链般地滑下。地面上溅起了水花,泛起了涟漪
雨,一直下着,门前那棵柚子树在风雨中猛烈的摇晃,他是在为明天的离去而愤怒,因为要离开与他相伴缠绵十几年的猕树而伤感吗?
是的,这一天总归要来的。他走了,走得那么彻底,连根一起拔起,什么都带走了,那里只有他居住过的痕迹,唤起我们对他的思念。旁边的猕树已经是遍体鳞伤,她想他,他是她的依靠,他走了,没了他,她仿佛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。
和他一样,她也走了。她,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。我们一起哭,一起笑,一起徜徉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。她来的时候是在开学后的一个月,很幸运地,班主任将我和她安排在一起,于是,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同桌。一开始,因为我们俩都是内向的人,所以很少讲话,我们每天唯一接触的是用同一本教科书上课。渐渐地,我们熟了,开始互相聊天。她告诉我,她是云南来的,父母来这边打工,于是她就随父母一起到这边来了。从此,我们成为了好朋友。
我们一起吃饭,走路,彼此是依靠,彼此是各自的唯一。于是,都很拘束的我们在对方面前变得不拘束,我们打打闹闹,说说笑笑,在别人面前,我们却还是那么安静,因为他们不懂我们,也不需要他们懂,只要我们俩知道,只要我们俩懂得就够了。她曾经对我说:你知道吗?有人说,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棵会开花的树,只是在每个人的成长路上,开花的方式不同,每棵树都有自己开花的秘密是的,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开花的秘密。她曾经向我诉说她的苦恼,让我保证一定要和她一起保守这个秘密,我说,我一定会的。那么多年过去了,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,渐渐地,连自己都忘了,我们一起保守的是怎样的一个秘密。那么,就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,成为永远的秘密吧。
她叫雯,雯有点黑,也许是因为云南那边的天气吧。下课后,雯总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书,做作业。虽然是一个插班生,她成绩却佷好。作为一位离雯较近的人,我总是拿我的作业来麻烦雯,雯每次都是细心地教我,直到我懂为止。雯有时也很难让人理解。记得有一回下课,雯拿出小刀,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刀,鲜红的十字架映入我的眼帘,我惊叫:雯,你在干嘛?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?雯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,昨天我削苹果时不小心在手背上划了一刀,这样显得比较对称,好看。她笑着将手伸起给我看,可我却发现她的眼神中有淡淡的忧伤我不再说什么,也不知道能再说什么。我们俩就这样沉默了下来。
快到期末的时候,雯看起来与平时不一样。饭后,她拉着我一起跑到了教学楼后的草坪上。雯说:我要走了。我问:你要去哪里?回云南!你父母要走了吗?是的。那天午后,草坪上,树荫下,我们俩就这样静静地坐着,说了佷多。我们俩交换了相片,都说,一定要记得对方。雯给了我她父母的号码,我却不知道丢去了哪里。我懊悔,我应该好好保存的。可是,四年了,还是原来的那个吗?
回学校拿成绩单的时候,我的旁边只剩下一个空位,雯真的走了,校园里依然是同学们的欢声笑语,而此时,我却觉得好寂寞,仿佛从此我就是永远的一个人。雯的位子上,留有她期末的试卷,她的成绩依然是那么好
雨,还是那么大地下着,又是一个春天,猕树静静地,重新迸发出新的翠芽,顶着天,向上。
离别总是有的,离别后的思念,不是忧伤的开始。在记忆中,定格的是幸福,留住的是感到。因为,我们都是会开花的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