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天空的确可以用晴空万里来形容,阳光正柔柔的洒在身上,像是倒退几亿光年回到了母亲肚中最初的那个地方。一缕如同蜂蜜般甜腻的叫声灌入我的耳朵里,半眯着眼:邻居家屋脊上正卧着一只花色猫咪,四肢软绵绵的张成一个大,毛绒绒的小尾巴尽情挑逗着阳光,时而又垂下,远远望去倒像是一个木,又惬意的翻了个身,炫耀着牛奶似的肚皮,猫爪在空气中胡乱地挥舞着什么,咕噜咕噜哼了几声之后,就又沉醉在他那斑斓的春梦中了。
我吃吃得笑着,不经意用手挡住了刺眼的光芒,心想:做一只懒猫,真好。继而又在心里盘算着:在学校的这几个月里,繁重的作业榨干了我原本就干干瘪瘪的空余时间。每一天,教师、寝室、食堂,三点一线,像个傀儡一样被人操控着。即使偶尔想放慢脚步去学一学那乐活精神,也会同在公交车站等车的人那般,随着蠕动的人流生不由己的前进,马上又被塞在一节小小的车厢内,就像被封在罐头里的沙丁鱼,沉重却又贪婪的呼吸着仅有的氧气。而我的时间正犹如这越来越稀薄的氧气一般流失在指尖,终于一去不复返了。
我学着那懒猫舒适的伸腰,只听见从骨骼中迸发出的那一阵阵清脆的响声,于是只有无奈的苦笑了。将头转向墙面,那里有一面钟,钟上的时间一分一秒流淌,伴随着我有节奏的心跳声,像一首有魔力的催眠曲。我将先前的烦恼全部抛在脑后,很满足的闭上双目,当头脑中的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被它占据时,我也终于可以学懒猫那样,嘴角上扬着迷失在梦中。
忙碌而又过度充实的学习生活并不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乐趣,我们的生命多半是在平凡和麻木中被践踏的牺牲品。劳累的双手像吸血蚂蟥紧紧缠绕在我们这一代孩子纤细的脖颈,那种不吸光血就不罢休的残忍的意识可以说是根深蒂固的。或许当我们老去,孙子孙女撒着娇,要我们讲年轻时候的故事,我们得意地回首过去,妄想找出些可以令他们为之骄傲的大事。但仔细一想竟不知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有意义的事,只记得每天像只勤劳而又可悲的蚂蚁,没头没尾的工作着,躯壳被麻痹在呆滞的循环中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地竟被算得上是恶性循环。可笑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处在这个循环的中心,一脸茫然却又不知所措。
当然,我所说的慵懒的过日子并不纯粹指生活上的恶习,相反却是一个留给记忆深处那段空白录像带的最瑰丽的赠礼。偶尔腾出一些时间,试着搬把椅子,摆在每天都会被太阳沐浴的窗边,倦了就去躺一躺而不是趴在桌子上;或是煮碗香滑的热奶,取代一直放在床边的冷咖啡;在闹钟指向9的时候乖乖躺在床上,关掉书桌前一直亮着的台灯。
还记得《蚂蚁和蟋蟀》的故事,好唱懒做的蟋蟀在漫长的夏季办演唱会,在满山遍野正是花朵胜开的时候,唱着激情高昂的歌:而蚂蚁却趁着这个时光辛勤的劳作,为储存冬天的食物拼命干着。当天空中飘着绵绵的雪花,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蟋蟀叩响了蚂蚁家的小门,原因当然是为了乞讨到一点食物,善良的蚂蚁们接纳了他。这个故事告诫孩子们要勤劳,明白一份耕耘,一份收获的道理,只有先认真刻苦地工作,才能好好地享受生活的快乐。
而我却想,在冬天的某个夜晚,蟋蟀躺在火炉边,正沉醉在他那灿烂而又美丽的梦中,盛夏的歌声仿佛萦绕在火炉周围,使他的脸上又浮现出淡淡的红晕。仲夏那晚的演唱会爆发出了生命的光芒,却只有星星点点照亮了睡在旁边的蚂蚁兄弟那张惨白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