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几天光影缭乱的完全属于《上海滩》的日子,此刻停下来,让耳边不再嘈杂,让眼前不再纷乱,让我用心梳理一遍,将所有所想的付诸笔端。
我永远不会忘记初到上海的许文强,在被痛打后的无奈和惶恐,他背靠上海小巷的墙,手里的香烟飘散出未知的味道。黑暗的天宇,星相迷乱。
他冷酷的外表下,却有一颗灼人的爱国心。在东洋铁蹄的践踏下,在西方列强的威逼下,一次次奋起反击,为了死去的、逝去的、失去的,一团炽烈的火焰,在无边的黑暗中默默地、持久地不顾一切地燃烧着,冷漠的黑色风衣下,是一身中国男儿的铮铮铁骨。
那段另人叹婉的爱情故事到现在还让我不断想起。许文强总是喜欢用最温和的浅笑依一次次挽留住心爱的姑娘。冯程程的粉菲色脸蛋一次次绽放在上海夕阳溜光溢金的辉煌里。可是上海的风永远翻卷着仇恨,上海的长空永远只有失去忠义的华彩;忧国忧民的许文强,于是在那场充满阴谋的终日交易中,在流落香港却依然痛失全家的那场催心折骨的鬼雨中,用食指和中指直逼苍穹,许下了永世与冯敬尧不共戴天的誓言。从此,冯敬尧的名字如同钢针一般深深嵌如他的骨血里,无时无刻不依不饶地提醒着他:他的宿命里注定了一场冯敬尧的劫数。
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许文强和冯程程的爱情,终会落个如何的结局,如此看来,许文强死,也许竟是最好的结局。他是注定无法成为冯敬尧的女婿的,他永远也不可能娶到冯程程。正如冯敬尧是许文强的宿命一样,这便是他们爱情的宿命。
在子弹穿过他-膛的那一刹那,时间倒退回到昔日的每一个瞬间,那些-林弹雨,那些殊死拼-,统统成为迷离的悲剧。滚滚的黄浦江水流不尽上海的繁华旧梦,那些罗幕轻帘、低吟浅唱去了哪里?如今只留下一段蒙尘的过往。
突然想那首名为《歌未央》的歌曲,那里面有一种让人潸然的缠绵,就像美丽的冯程程小。。姐牵起她最心爱的豪华洁白晚装,在许文强离去的那个黄昏,在《歌未央》里,踮起脚尖,在空旷的教堂中跟着律动,轻轻舞动,撒开的白色裙摆定格在初识的浪漫的华贵中。那眼中,一定会有上海的泪光,裙摆掀起的微风带来东海的咸味。曲毕,那个积怨太深的女子颓然倒地,瞳仁中是过去的时光的破碎剪影:一个叫人空劳牵挂的英俊面庞,明媚的笑眼,黑色风衣的背影,玻璃杯里红酒的光影,那一切有关上海的故事在一阵又一阵香烟云雾中化作一缕烟尘。上海顿失光色。
是谁/还留恋的吟唱/那熟悉的歌未央/放不慢脚步/只能放浪/转瞬间已越过海洋/我是随波逐的浪/偶尔停留在你心房/那些被淡忘的时光/能否在来一段/而我是不是还依然/如你曾经眷恋的/模样
一切的故事早已结束在教堂的礼拜声中,一切的风暴和血雨腥风都已尘埃落定,只留下一段残缺的渐行渐远的飘渺音阶,模糊的律动,旧像一滴滴掉落在大理石板上的泪珠的声音。有关谋-、有关权势、有关浪漫的记忆都在老旧的留声机中,在悠扬的小提琴中慢慢旋转成为上海上空一团渐渐散去的云朵,在山女微颦的眼中成为故去的传说。人不在了,时光流走了。苍老的渔人长久地划年旧失修的老渔船随波逐流。已懂得一切的眼神里盛下了全部的故事;苍老的心,包容了所有的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