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,父亲用他的旧电动三轮车载着我和打包打包的行李到达了火车站。天边残月未隐,站台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乘客加送别的人,我拢了拢大衣,收起伤感的情绪,转过身准备伸手接过父亲刚搬下车的行李箱:“我自己来。”父亲一声不吭地把箱子放在地上,不着痕迹地推开我,继续把一件件行李搬下车,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。我知道他心里的伤感,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,如今要远赴他乡,开始全新的生活,他怎会没有不舍?可是父亲做了大半辈子的硬汉,坚毅隐忍,又怎么轻易将那些看是扭怩的情绪宣于口?即使他不开口,我也懂。我想安慰父亲,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没滋没味的的“你别难过。”父亲身子一滞,抬起眼来望向我,浑浊的双眼里不见波澜,我却看见了他极力想掩饰的动容。片刻后父亲别过头去,从车上拿下一个塑料袋交到我的手上,我打开一看,是一本略显陈旧的《傅雷家书》和一把家里的钥匙,我小心翼翼的收好,听见父亲轻轻开口:“带好,常回来。”不知怎么,父亲的话语对于我来说对于我一直有一种特殊的魔力,此刻也一样,短短的五个字就令我几乎落下泪来。 我拖着行李箱,父亲替我提着其他的行李去往上车的地方,我几度告诉父亲我可以自己来让他先回去,他总是一言不发不予理睬,只是沉默的送了一程又一程。 上车前父亲忽然开口说:“注意身体,与人和气。”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我努力抑制着眼泪,生怕在父亲面前哭哭啼啼显得柔弱,可是转过身之后,眼泪彻底决堤,我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泣不成声。 车启动了,远了,我回头去看看父亲,他还站在那,目光追随着我。沉默无言。 我总觉得,父与子之间有一种特殊的默契,所有感情都不用宣于之口,对方却了然于-,就像现在,我清楚的知道父亲为说出口的不舍与留恋,而父亲,会不会同样心知肚明我的表白——父亲,我爱你,谢谢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