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时下起雨来,这座城市忽然变得清楚。清晰总与哀凉相伴,仿佛待到夜幕降临,人们才惆怅地苏醒过来。
我踩着小雨去书店。到处一片泥泞热闹,书店里此刻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。在花市,我看到了一把芍花,妖冶的桃红色,雨天里举着像把香艳的小伞。老板娘仔细地将花朵用报纸包好,提醒我路上千万不要用力去摇。它们艳丽,却也特别脆弱。
转弯,走入狭长的巷子。矮墙里面晒着两条开满菊花的粉红被子,灌满雨水后,沉甸甸的,好像两道屏风。这屏风如此斑驳,穿过它,宛如穿过一道道结满往事的回廊,穿过寂寥的雨天和不期而遇的晴朗。原来往昔终结在这里,没有人看见,藏在棉花和雨丝的罅隙里,藏在断线脱丝的菊花。仿佛就像大风里的芍花,脆弱与艳丽散落了一地。
回到家,把花插在花瓶里,我望着它们好久,把它们放在我阳台的玻璃小桌上,我有些惋惜,它们的艳丽,终究会洒落一地
再回到我的书桌前,回到我的文章里去。我想起画皮故事中的那个女子,仿佛自己就是,在世间行走一圈,温暖些许后,拍拍尘土,又走回那枯黄皱巴的书册里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