悄然步入回忆冥想的殿堂,静静地挖掘着停驻在思海中的断章,无形的手抚了抚我的脑壳,试着唤起一抹七彩的情景。可为何,我想到的却是一幅幅黑白的剪影,唯独剩下的是那一缕缕的绿。
小时候,坐在爷爷的肩头,伸出细嫩的小手去拽拉它身上的叶子,它痛得皱了皱眉。从此,我决定不再欺负它,也许这就是我对那颗老树最初的记忆。
长大一点,我和伙伴两个人把牛皮筋系在老树上,叫来好多人一起分享我们的快乐。我们打羽毛球时,把球打到了树上,可我怎么爬也上不了树,于是就用羽毛拍狠狠地拍打树丫。
再大一点,我就搬起小凳子坐在老树跟前,拿着画笔细细描画它的轮廓,用彩笔在心上记录下老树给我讲的故事,从此,我们成了忘年之交。
再后来,外公每次来,都会借由老树计量我的身高,那一条条的印记扎在老树那厚厚的外壳上。老树说:它痛并快乐着,小姑娘在一天天长大。我拍拍老树:哥们,我不会忘记你的。从什么时候起,它竟也成了我成长最好的见证
没有一辈子的朋友,天下也无不散之宴席。记得1998年,我们搬了新家。搬家前,我最后一次抚摸了老树,忽而发现原来不仅它见证了我的成长,我也见证了它的年迈。我告诉它:我会记得回来看它。老树笑着说:不用,回来看也总是要走的,那就安安心心地别离吧。我也笑了,最后一次点了点那些我成长的刻印,默默地说:哥们,要记得我,就算得了老年痴呆也要记得我呵。老树说:知了,知了。树上掉落一片旧叶,滑过了我的脸颊。我最后一次朝老树微笑,转身后,就任由泪水倾泄,但愿留给老树的是我最坚强的背影。
离开后,我时常回去看看老树,时而回忆起在老家的点滴。儿时的伙伴大多都分开了,而内心总有一种臆想,想着老树不会离开。
然而,爷爷走了,我哭着跑去找老树,可哪儿还有老树的身影,留下的是一个停车场,一辆辆灰黑色的汽车是在讥讽我的无措吗?我静静地站在老树曾生根发芽的地方,任由泪水无尽地滑落。刹那,我仿佛与老树合为了一体,我代替它,我延续它的梦想。以前我一直不懂,不懂为何它轻意地离去,如今渐渐地想通了,原来只是为了以另一种方式植根于世界,只要被记住,那就不曾死亡。
承载着童年的笑声与泪水,又一次传承于他处,天道无言,人心有情,那么就让我用记忆用笔来证明你仍存在。